散文选萃

万全的年俗

田丽

(资料图片)

万全人很注重节日的礼俗，特别是春节，每一种仪式都很隆重。

到了腊月年根，忽有一日，东风夜放花千树，各种街灯，在星空下璀璨，如星雨婆娑，似梨花盛开。而独具万全特色的万字街灯，则纵揽长街，横照星空。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中国红，亮亮地装点了整整一座城。

于是乎，每个单位与每家店铺的大红的灯笼，也高高地挂起来了；小区的楼群间，飘起了一串串彩色的小旗子；各种造型的灯树，闪闪地辉映着年节的气氛。人家的院子里，堆起了小山一样的玉米秆，预备初夕的夜晚，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，旺旺地笼上一堆火，把这一年中，每一个好运都提前点亮。

于是乎，家家户户的阳台上，也都挂出了五颜六色的彩灯。那温暖人心的万点灯火，闪闪烁烁，无一雷同。装饰了自家的窗子，也点染了尘世的风景……

于是乎，人家楼下的车子，也都擦洗一新。车窗的两边，系上了红色的黄色的彩带。春节期间，那一辆辆簇新铮亮的车子，会戴着这喜气洋洋的行头，在大街小巷上招摇，成了万全街头的另一道风景。

于是乎，人家后阳台的窗户里，飘出了丝丝缕缕油炸与蒸煮的香味。曾经，万全传统的八大碗，也是人家除夕宴上的经典佳肴。清蒸丸子、红烧肘子、扒肉条、炸豆腐……每一道菜都要细细烹制，连盘底的衬菜，也各有讲究。其烹饪之精细，风味之别致，用料之独特，非一般菜肴可比拟。这“八大碗”端上桌来，红楞楞，油灿灿，观之气派不凡，入口回味无穷；品之，满满的岁月的陈香，食之，浓浓的乡愁滋味。

与右卫城相生相伴的腐马肉与马板肠，也是醇厚地道的万全风味。前者油而不腻，后者腻而不腥。这两道特色美味，也时常在节日的盛宴上盛装以出，精彩亮相。

饹馇，是节日餐桌上，备受青睐的素食美味。它用绿豆渣做成，是一种风味独特的小薄饼，又名圪渣。有一年旅发大会，我拜访了右卫城里的温师傅，他是万全饹馇的传承人。温氏饹馇色泽金黄，掂在手中，软踏踏，精颤颤，拔丝、油炸、凉拌，各有各的妙趣。我最喜欢韭菜炒饹馇，黄绿相间，绵润滑爽，色香味俱佳。这种美食入口即化，老少咸宜，据说，还有清热消暑的功效，称得上绿色保健食品。作为民间的一种特色工艺，温氏饹馇曾荣登凤凰卫视，从此走出卫城，名扬天下。

万全人春节的仪式很多。初一大清早，要给亲戚拜年，要到祖坟上祭祖。初二一般要招待女儿和女婿。初三以后，亲友间开始互相宴请。到了初五“破五”，还会掀起一个“送穷土”的小高潮。记得一位朋友，曾用生动的文字，记录过儿时送穷土的盛况。

初四晚上，巧手的妇人，用高粱瓤儿、杆儿、皮儿，扎出一个模样俊俏的“无穷媳妇”，脸上画上鲜活可爱的眉眉眼眼，穿上彩色的小纸裙，戴上鲜艳的纸头巾。初五凌晨，早早起来。打扫完炕席底下的尘土，提上一串“二喜炮”，把扎好的“无穷媳妇”放在簸箕里，赶在日出之前，到十字路口点燃，送“无穷媳妇”上天。那是一个时代，关于贫穷的记忆，也是人们对于美好光景的一种祈盼。

万全的元宵节，会把年节的气氛再次推向高潮。一大早，大街上就响起咚咚嚓嚓的锣鼓声。各村的秧歌队，从四面八方，涌向民主街，万孔路，汇聚成一条彩色的长龙。扭秧歌，舞狮子，踩高跷，抬轿子，还要表演万全打棍，唱山西梆子……真是十八般武艺，各显神通。人们穿着大红大绿，在鼓乐声中，尽情地笑着，跳着，舞着，扭着……成千上万的人，涌向街头，沉醉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……

夜幕降临时分，人们扶老携幼，去东环广场赏花灯。万全的花灯，除了传统的龙凤、十二生肖、红楼十二钗、古装剧里的各色人物造型，还有时代楷模、领袖人物，还要别具匠心，植入许多万全元素。万全的西瓜灯、神水灯、玉米灯，观之蔼然，抚之可亲。灯会上，还能看到一些缩微了的万全标志性古建筑。游人可以从“万全右卫城”的城门里进入城内，在灯光的氤氲中，左拐右弯，逶迤而行。终于曲径通幽，走出迷宫，走到月华之下，欢腾的人海之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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